通用历319年,普莱尔大陆上三大帝国联合制定恶魔驱逐法令,命令所有恶魔之子的拥有者必须在三个月内将恶魔之子上交圣法院统一驱逐,或者在圣法院人员见证下将恶魔之子杀死,否则将视为违抗法令,将随恶魔之子一同驱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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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晚,冷风将墙上残破不堪的通缉令吹起,街上只能看见提着油灯巡逻的士兵,以及在小巷中穿行的野猫,从城外果林吹来的风中混杂着一丝果香。
某个地下室内。
一头黑发的男子在油灯的灯光下稍显瘦弱,旁边穿着皮制胸甲的金发男子正扶着手中的短剑,气喘吁吁地看着剑上流下的血液。
“喂喂,海文,你倒是帮我一下啊,我可不是叫你来看演出的。”金发男子勉强地站了起来,劳累的他就算突然再倒下也不会奇怪。
对方没有回应他,而是稍稍将腰弯了下去。
头上长着尖角,手上的指甲如刀片一般锋利,双脚被两个巨大的脚铐锁住但却丝毫不影响躲避攻击,身上仅有一条破得跟短裤一样的长裤,长裤下的是细小但健硕的小腿,这就是海文所面对着的怪物——恶魔之子。
“你倒是想想办法啊,海文·S·阿尔弗雷德!”金发男子手止不住发抖,为当初自己错误地认为仅仅靠两个捕杀者就能杀死恶魔之子的想法感到后悔。
海文从刀鞘中抽出一把只有三根手指宽的直刀,全黑的刀柄上缠着一层薄薄的绷带,往上的刀身如镜面般平滑,刀尖此时正对准前方,他的双脚跨开成弓状,即使油灯上的火焰来回摆动导致周围时明时暗,他的身体看上去也没有一丝晃动,像是在草丛中,等待猎物上来的捕兽夹一般。
对方似乎有点不耐烦,便拉开脚步,将长钉般的指甲向海文刺去。
“轰”,钉在墙上的铁链发出刺耳的拉扯声,从一开始,这个怪物一般的家伙就被限制住了行动范围,即使它使出全力拉扯,整个身体横在空中,指甲也只是能碰到海文的胸前的程度,更何况海文此时身体还向后微微倾斜,想要击中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想着自己会倒在地上,这只长着角的怪物将眼睛紧紧闭着,但它没想到的是,此时的直刀已经竖直地从它的头顶穿了过去,跟海文的动作相比,恶魔之子刚才的攻击可以用缓慢来形容,当意识到自己脑袋被毫不迟疑地一刀刺穿时,便发出了凄惨的嚎叫,不过只是持续了很短的几秒,便成为了一具尸体,直刀快速地从它的头上抽出,刀身还是如出鞘时光亮,一滴鲜血也未能停留在上面。
金发男子看到眼前发生的事情,说话的能力已经被满脸的震惊所取代,虽然之间与海文打过几次交道,但从未真正地见过他挥刀,如今面前发生的一切,也让他明白为什么海文与其他同等级的捕杀者不一样,要求的报酬如此之高的原因。
“话说你这家伙,不会是黄金级别的捕杀者吧,我可不相信你是黄铜级别的实力,我还没见过有黄铜级别的捕杀者能一刀杀死恶魔之子啊。”黄发男子坐在地下室入口处的木椅上,用毛巾擦着脸上的血迹。
本来战斗能力惊人,可以只身敌过三个以上捕杀者的恶魔之子,竟被一刀刺穿,这放在黄铜级别的捕杀者里,可是会被人当做是在吹牛的事情,而这种事情发生在他眼前,也是刚刚的事情。
“他只是被脚铐限制住了,方便了我的攻击而已。”海文平静说着,丝毫没有想炫耀的语气
“噢,我的朋友,你是在开玩笑吗,居然用‘他’来称呼恶魔之子,再说了,你不知道恶魔之子是没有男性的吗,我的这只只不过是将头发剪得很短罢了,你知道的,我可不想护理比我自己还要长的头发。”金发男子笑着,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了地上。
“这方面我不是很清楚。”海文似乎也感到了一点不好意思。
“嘛,没关系的,你又没有养恶魔之子,不知道这些很正常,不过你真的算是个异类呢,捕杀者不用恶魔之子可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尤其是要对付那些怪物时,黄铜级别的同行里应该就你一个是不用恶魔之子的吧。”黄发男子拍着海文的肩膀,似乎又意识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是觉得以你的能力是可以不用的啦。”
此时,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子从地下室走出,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大布袋,里面的东西不用说,两人都知道是刚才杀死的恶魔之子的尸体,圣法院在监督同时还要回收这些尸体,但尸体最后的去向就没有人知道了,也有传闻说是拿去净化,不过这种事情并不需要海文这些捕杀者知道,不如说不知道更好。
圣法院人员走后,海文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一口气喝完,向黄发男子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对方则无奈地答道:“还能怎么办啊,我可不像你,你不做捕杀者还能靠着你胸前的那个徽章无忧无虑过完这一辈子,我这种平民可不一样,积蓄本来就不多,还花了那么多钱请你来帮忙,不赶紧接下一份工作,我就只能沦落到吃外面的流浪猫了。”
海文看着胸前的徽章,上面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衔尾蛇,围绕着中间的只有三片花瓣的玫瑰图案。
“果然还是应该把这个收起来好一点吗?”
“真是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还是说你们东方的人都是不食烟火的神仙啊,都做了公爵的上门女婿,还当什么捕杀者,虽然阿尔弗雷德公爵的大女儿从小善武,是出了名的粗鲁,但在干那种事的时候总不会给你冷不丁地来上一拳吧。”
“我只是不想太无聊罢了,整天在城堡里待着可是会把人闷出病的。”
虽然这麽说,但说到阿尔弗雷德公爵的大女儿,海文并未见过一次,入赘的那天晚上,他也是一个人在硕大的床铺上睡到早晨,就连对方的名字莱茵,也是从仆从口中听来,后来才从别人口中得知,莱茵从小叛逆好斗,就连公爵的管教她也不听在耳朵里,这种事当地已经家喻户晓了,就连自己结婚的日子,也因为与公爵闹脾气而一气之下参军了,如今虽然还活着,但也是从跟随着一起参军的女佣人的书信中得知,两人要见一面实在是太难,再加上莱茵本来就不赞成这一桩婚事,估计见面时刀剑相向也不奇怪。
两人寒暄几句,海文便离开了,对他来说,还有更棘手的事情需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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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要拍卖的是——红发的恶魔之子。”
“恶魔之子?为什么拍卖这种东西。”,“红色头发?难道是稀有的品种吗?”,“有人会买吗?这种不祥的东西。”,“买回去也太危险了吧,这种东西也只有捕杀者会买了。”海文周围的人对此议论纷纷,互相诉说着自己的不解,而海文却对此提起了兴趣。
一个男人领着一个小女孩走了上来,小女孩的头发如火焰般,仿佛还在向周围的空气散发着热量,事先洗过的手脚上还留着一道道鞭痕,上身的用麻布织成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下半身更是只有一块脏的不成样子的桌布遮着。
唯一能让人看出来她是恶魔之子的,就是那双如黑夜中爬行的猫一般黄金的双瞳,这竹叶如般细长的瞳孔也被认为是恶魔的象征。
海文皱着眉头,是对台上伤痕累累的恶魔之子起了怜悯之心。
即使是恶魔之子,这样对待也太残忍了。
他实在无法忍受外貌如孩子一样的她正在自己眼前被人这麽不人道的对待,即使她真的是恶魔,这样的事情也是不被允许的。
“起拍价——两百通用币。”
“两百!”
“两百五十!”
海文对此还是有所预料,在这种底下拍卖场,总有一些图谋不轨的人,他们的目标则是奴隶中姿色较好的女性,将她们拍下用来满足自己或者作为赚钱的工具,沦为娼妇的女奴隶会以非常便宜的价格接待客人,钱包吃紧却又想享受鸾颠凤倒感觉的人则会选择她们,每天的接待的量非常多,所以坚持不下去自杀或者活生生被折磨死的也不在少数,但到了那个时候,买下她们的人已经赚得盆满钵盈了。
“一千!”海文毫不犹豫举起了手中的牌子,周围的人纷纷投来惊奇的目光。
预料到前面拍的两个人绝对不会将恶魔之子摆在自己店里,必定是想自己糟蹋,一次性叫出较高的价钱,应该是没有人会继续往下叫价了。
周围的人交头接耳地议论这个打扮得不太得体的男人,乌黑的头发正如身上敞开扣子的西服,就连脖子上的领带,周围的人也非常不解道:“这家伙脖子上为什么绑着一条带子。”
但海文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成交”的一声口号以及锤子落下的定音。
“你有名字吗?”
海文握着从别人手上递过来的铁链,这条铁链一直延伸到眼前这个恶魔之子脖子处的项圈。
对方只是用那双闪耀着黄金色光芒的眼睛盯着他看,一头红色的长发延伸到后背,即使街上灯光并不是非常明亮,也能看清楚那如同红色宝石般透彻的发丝。
“哎呀,这就麻烦了,我也不是很会起名字啊。”海文摸着自己的脑袋,希望能在脑海中找出那么一两个可以给女孩子作为名字的词语,但无论如何绞尽脑汁,脑中也挖不出任何适合的词,此时目光只好落在她一头石榴果实般鲜红靓丽的头发上。
比起恶魔,她更像是一个堕入人间的天使。
“天使吗?安吉尔怎么样。”
“......”
海文此时才想起她不会说话,自己刚才的行为仿佛是在对着空气说话,感到尴尬的海文,只好低着头,继续牵着铁链拉安吉尔往自己居住的地方走去。
离城镇中心挺远的一块平地上,坐落着几间小木屋,灯光从窗户缝隙穿了出来,让人知道这里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油灯被点亮,海文将安吉尔带到桌前,但安吉尔却只是站在木椅旁边,并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坐下吧。”在海文说了这句话之后,安吉尔才小心翼翼地坐到凳子上,坐下时还摸了凳子几下,似乎是对这张椅子有所戒备。
她坐着的姿态,丝毫不输名门闺秀,安静端庄的坐姿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除了眼神中透露出丝毫的不安以外,还是挺想让人将此时的画面画在画纸上的,这幅画也相信能卖出不少的价钱。
但海文并不会画画(捂脸),所以他只好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选择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安吉尔。
虽然鲜红色的头发非常美丽,但安吉尔额头前的头发却是给整体减分的,不知道是用刀还是什么粗糙的工具随便地割出这种参差不齐的刘海,最短的一撮里眉毛还有一指的长度,最长的一撮已经遮住了眼睛。
转身从抽屉拿出剪刀的海文将脸凑了过去,希望自己能看清楚地剪下多余的部分,让刘海平整起来。
但还未看清,安吉尔就一跃蹲在凳子上,凶恶地看着海文,龇牙发出狮子遇敌时沉闷的吼声,两颗尖锐的犬齿也暴露在海文的眼前。
“放心,我只是给你剪一下头发。”海文将拿着剪刀的手慢慢伸了过去,但碰到额头之前安吉尔极力避开,以致于中心不稳连着椅子一起倒在了地上。
可惜并未出现少女无力地倒在地上的那般柔弱的景象,而是倒地的瞬间用脚向后一蹬冲向了海文。
刚才心里还在期待着什么东西的海文下一秒就被突如其来的杀气所惊到,右手手指一抖,剪刀绕着食指转了半圈。
“咔”,坚硬的牙齿撞击在了剪刀上,反握着的剪刀架在离脖子仅仅一拳的位置,要是反应再慢上一秒,海文的食道气管便会连着血肉被牙齿撕扯出来。
一阵斗争之后,海文还是顺利地将安吉尔的刘海剪平,不过安吉尔似乎不太开心,依旧是一言不发,但眼神却如狼虎一般尖锐,深深地刺在海文的身上。
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两人要是在同一个房间里睡觉绝对不是一个明确的决定,所以海文就搬了一套被子睡在了客厅的地板上,安吉尔脖子上项圈连着的铁链则被绑在海文床头的铁架上。直到海文将门关上的一刻,安吉尔依然是弓着腰,双手撑在床上,如野兽般盯着海文。
次日早晨,烦人的敲门声就把海文从梦中拉起。
“哟,哥们,还记得我吗!呀,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住在这种地方,我半个小时之前还在考虑怎么偷偷进到公爵的城堡里找你呢,哈哈,开玩笑的,不过你还真是清心寡欲呢。”
海文搓了搓眼睛,外边的阳光使得他睁不开眼,看清楚面前的人是曾经在工作时打过几次照面的金发男子后便开口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对于对方的名字,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也许有听过,但刚刚从梦中醒来的他意识还处于模糊,就跟不要说在这一个金发人种占一半的 国家中想起其中一个人的名字了,在他这个异邦人眼中,没有明显特征的人是很难记住样貌的。
“噢,你是刚刚起床吗,也难怪你不知道,今天早上三大帝国颁布了一条法令,知道法令内容的我可是很痛心的啊,你猜猜是什么?”金发男子装出一副很难过的模样。
“禁止**易了吗?”
“不愧是海文·S·阿尔~弗雷德,一眼就看穿了我心里最害怕的事情,不过不是这个啦,你看看这个。”金发男子从背后掏出一张纸,虽然被卷得已经有点破烂,但上面的字看上去却是非常正式,底下表明的日期也就是今天。
海文盯着纸上的文字看了半天,眉毛皱得像拧成一团的抹布,给人的感觉非常投入,金发男子也闭上了嘴巴不再说个不停。
“看明白了吗?”金发男子非常慎重地问道。
“呀,我看不懂。”
“什么嘛,我看你都快把脑袋钻到纸里了,原来是看不懂啊,啊,不好意思,我没有考虑到老兄你不是本国人,让你那么短时间就把文字学会真是太勉强你了,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啦,不过大概意思我还是懂的。”金发男子把通告卷成棒状,在手上敲了两下,“这条法令应该是说三个月之内要把恶魔之子驱逐,或者把它们给杀掉,不过要在圣法院的监督之下才行。”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我可不记得我这儿附近有圣法院哦。”
“唉,我养的那家伙,说实话已经没救了,上次接任务帮人检查郊区的房子,那家伙不知道跑哪儿了,我找到它的时候就跟吃了药似的,冲上来就咬我,后来我还是专门拜托一同行动的两个同行帮忙把它给抓住的,费了我不知道多大的劲儿。”
海文虽然对恶魔之子不太了解,但从昨天晚上安吉尔的反应来看,这确实是一种突然攻击人类也不奇怪的物种。
“所以嘛,你知道的,我一个人是没办法杀死恶魔之子的,所以想拜托你来试试,既然你是我所知道黄铜级别的捕杀者里收费最贵的,那技术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吧。”金发男人用手中的通告敲了敲海文的胸口,想表示自己对对方的信任。
“不是还有三个月吗,那么着急干嘛?”海文转身回到客厅,从水壶里倒出一杯水,在金发男子面前拿起一根顶端刷子状的棍子,放在口中来回抽动。
“唉,恶魔之子这种东西,就是你好心地对待它,突然有哪一天被它杀了你也不能抱怨的一种生物啊,不是有句老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嘛,随时成为敌人的东西,还是不要施以太多仁慈为好。”金发男子擦了擦鼻子,将通告塞回背后的挎包里,“其实说没有感情,那都是骗人的,因为我是将它当成宠物养的,所以也不想伤害它,但我害怕自己再多看它几眼就忍不下心杀它了,于是就打算趁早解决,不过尽量还是不想让它痛苦,希望你能给它痛快一点吧。”
“好吧,那就收你五百吧。”
“真是过分呢,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这个不得以要杀死自己宠物的主人嘛。”
海文将口中含着的水吐到水槽里,吐出一句:“少一分都不行。”
“唉,好吧,我可是把我大部分积蓄都给你了哦,你可别给我失败了。”金发男子叹了一口气,接着将目光移向了海文手中的棍子,“这是你们东方人早上要做的仪式吗?”
“这是牙刷,只是清洁牙齿而已。”海文将牙刷放回原来的位置,“你要试试吗。”
金发男子伸手接过了海文从柜子里拿出来的两根牙刷,好奇地看着手中这根顶端由细藤蔓缠绕着一撮动物毛发,如刷子般的木棍。
“可以和苏打水一起漱口吗?”
“倒是可以,如果你想的话。”海文坐在凳子上,用餐刀给手上的面包涂着果酱,但他的眼光却没有聚焦在面包上,而是看着房间的门,内心纠结不已。
他不停地对自己提问着——安吉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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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的门被推开,发出“吱吱”的声响,安吉尔注意到了这一动静,立刻从躺着转换成野兽攻击时的姿势。
不过,她还是希望自己能睡多一会儿的,自打出生以来,自己就从未在床上睡过。
应该说,床,对她来说是非常奢侈的,能在床上睡觉这种事情,对以前的她来说是遥不可及的,每次入睡,她依靠着的都是冰冷潮湿的地板,萦绕在耳边的都是同族发出的悲号。
她每次在鞭打她以取乐的人类面前都是咬着牙关,尽量不让自己眼泪流下,在每次人类逼迫她们同族自相残杀来满足自己的时候,总是自愿让同胞将自己摁在地上,不过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同族的命运,被扯出阴暗的地牢,关入笼子,当作商品一般被人买卖。
她心中有的不仅是对人类的痛恨,还有对自己能力的渺小而感到自卑,怨恨自己没有强大到保护自己的同胞,还有自己记忆中从未见过的母亲,以及自己。
面前的门被推开,昨日将自己摁到在地上,强行用剪刀修剪着自己额头前毛发的男人,正站在门口,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将自己关在这麽舒适的房间里,但以她对人类爱好的理解,这应该也是人类喜欢的一种羞辱的方式吧,就这样随意地操控着自己,错误地让自己认为他很温柔,最后笑着将自己折磨死,这才是这个男人的目的吧。
正是有着这种想法,安吉尔的姿势还是非常如野兽般凶猛,有一种随时都会对人发动攻击的感觉,导致整个房间的氛围非常紧张。
“还是这个姿势吗?”海文走到床边,坐了下去,仿佛毫不畏惧此时的安吉尔,这也是让她感到恐惧的地方,至今为止所遇到的人类,从未有人敢不带武器,如此靠近安吉尔,她的警惕心也一下子提到了最高。
“话说你能听得懂人说话吗?”海文扭头看着安吉尔,而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并不是听不懂人类的语言,而是从没有人像这个男人一样对她说出这些话,从前听得大多是“给我滚出来!”、“去死吧,畜生!”这样的话,而且一般不只是语言上的侮辱,还经常伴随着拳打脚踢,皮鞭的抽打,曾经见过最残忍的,便亲眼看到是与自己关在同一间牢房里的同族因为饥饿咬了地牢主人的鞋子一口,随后便被铁链捆在木桩上,当着所有地牢里所有恶魔之子的面前,一根烧得发红的铁铲摁在了犯了错的同族胸前,惨叫响彻整个地牢,以后好几天那个同族都在墙角躺着不动,直到一天早上醒来后,发现墙角变得空荡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同族。
此时的她,不敢对眼前这个男人作出反应,一方面是不能放松警惕,另一方面是对人类的恐惧心使她害怕自己的反应会带来不好的后果,而这两个原因中,后者才是她真正顾虑 ,真正担心的。
海文看到安吉尔脖子上的项圈,很显然已经不够大了,箍住的位置可以看到静脉已经变得肿胀。
他把手伸到安吉尔的脖子处,指尖还未触及项圈,她便从床上跳下,趴在了地上,看着眼前拥有着女孩的相貌,行动却如野兽般的安吉尔,海文感到的是心疼,即使他明白恶魔之子这种生物与人类不同,这种行动也是与生俱来的,但依然止不住内心的不忍。
他再次将手伸向对方。
安吉尔狠狠地咬在他的手臂上,很清楚地能感受到牙齿碰到硬物的感觉,鲜血也马上从伤口之间迸出来,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男人并没有避开自己,还有他的手臂并没有想象中的粗壮。
但海文仅仅从喉咙发出一声沉闷的“嗯”,另一只手已经放在了安吉尔项圈的铁扣处,“嗒咔”的声音从项圈处发出,随后项圈便掉在了地上。
本来狠狠咬在手臂上的两排牙齿也慢慢松开,安吉尔彻底放弃了反抗,感受到的是一阵绝望。
即使自己用尽全力咬着他的手上,他也丝毫没有惧怕的表现。
自己是无法反抗他的。
没有办法的,没有办法的。
她在脑中不停地对自己这麽说着,身体一下子就像失去了支撑一样,倒在了地上,内心的恐惧遍布着全身,绝望正在给四肢发着“不再抵抗”的指令。
“啊,话说还真的挺痛呢,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料呢。”海文看着手上的两排牙印,尤其是上面一排伤口上两处深得直达骨头的伤口,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块白布,摁在伤口上方,白色的布一点点地从白色变成红色,直到变成全红,海文又拿出一卷绷带缠绕在了手臂上。
怎么办!怎么办!
安吉尔仍然在担心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海文的温柔在她的眼中却被当作了警告,瘫坐在地上的她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海文包扎好之后,才注意到安吉尔**流出的液体,不知不觉已经流到了海文的脚边。
呆了好一会,海文才恍然大悟到:“哎呀,抱歉抱歉,一整天都把你关在这里,一定是很想去上厕所吧,没有考虑到这点真是不好意思啊。”
不过对方仍然没有任何反应,海文伸手,握住安吉尔细小的手臂,此刻的她没有任何反抗,澄澈的双眼却是疑惑地看着海文,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对她说出“抱歉”这样的话,同时也很害怕此时握着自己手臂的手正在将自己扯向生命的终点。
在海文眼中却认为安吉尔此时是出于害羞,才这样看着自己。
“砰”——浴室的门被海文用脚尖顶开,在小心地将安吉尔放在矮凳上之后,就急匆匆地提着水桶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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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文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安吉尔。
此时的安吉尔穿着海文从隔壁老奶奶处借来的她老人家女儿曾经穿过的衣服,尺寸非常合适,虽然颜色非常朴素,表面也只有一些细线缝出的格子纹路,但比起之前那件麻布制成的衣服来说绝对要好不少,长裙也刚刚到小腿一半的位置,并没有海文想象中尺寸太大的情况出现。
坐在床上的安吉尔,比起“穿着人类衣服的恶魔之子”这样的形容,海文跟愿意用“长着黄金双瞳的红发少女”来定义眼前的女孩。
直到现在,安吉尔还是如断线的木偶般,就在刚才,本来希望自己尽一个绅士的责任,让她自己洗澡,但海文在将浴室中的大水桶用井水充满并走出浴室之后,仍然听不见里面有一点动静,海文将门打开,她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矮木凳上。于是,想着对方身体并不是很占位置的海文,直接将安吉尔抱起,放进了大水桶中,将身上的两件破布丢到一边,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拿着毛巾擦着安吉尔的身体,担心触及身上尚未痊愈的鞭伤时将她弄疼,此时的右手已经不再渗出血液,但海文还是把右手放在背后,担心安吉尔看到之后感到内疚。
在把被子盖到安吉尔身上之后,他就将衣柜打开,拿出放在底部的背包,并开始将一件件衬衫从衣柜上取下,放到包内。
他清楚地知道,让安吉尔顺利活下去的方法,最妥当的就是——带着她离开奥菲帝国,前往不受三大帝国法令限制的普利大公国。
并且是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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